笼目歌的后续,土哥和小鹿惊的故事,三章完结。请务必先看前传以了解剧情。
前传:笼目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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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从小他就害怕看向父亲的眼睛。
父亲对谁都很温和,说话时脸上总是带着微笑,露在外面的右眼弯成一道月牙。但被父亲抱在怀里、离父亲最近的他却看得清清楚楚,父亲的眼中从未展露过真正的笑意,也从来不曾存在过任何正面或负面的情绪,冰冷机械得不似活人。
或许只有当父亲看着他的时候,那只黑眼睛里才会不再像是一片荒漠,而是产生了人类所应有的情绪波动。但这只会令他更加害怕,因为那视线中所传递出的情感太复杂,太沉重,只是被父亲那样看着,就会令他感到心头压抑,胸口发堵,难以呼吸,想哭却流不出眼泪,想大叫却仿佛失去了发声的能力。
后来他明白了那种感情叫做痛苦。
2
他是旗木鹿惊,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与四战发起者宇智波带土之子。
两个男人不可能生育后代,因此鹿惊很早就知道自己是用他们的基因所培育出来的人造人。从记事时起,每隔两个月,父亲就会带他前往那处旁人避之惟恐不及的科研基地,为他进行定期的身体检查。他的创造者十分欢迎他们父子的到来,每次都热心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,并且对父亲生硬简短的回答毫不介意。
“你是我的最高杰作。”黑发的科学家用长长的舌头舔着嘴唇,语气中满是愉悦。“将来或许我会培育出比你更加健康、完美的人造人,但你永远是最值得纪念的第一个。”
“您为什么要创造我呢?”三岁的鹿惊躺在实验台上,任凭大蛇丸的灰发助手将各种各样的仪器连接上他小小的身体。“父亲和……他们为什么要您把我创造出来呢?”
“我是他们的爱的结晶吗?”
大蛇丸发出咝咝的古怪笑声。“是谁教给你这个词的?”
“我从书上看的。”鹿惊觉得自己被小瞧了,鼓起脸蛋不服气地回答,“我已经认识很多字了。”
“你和卡卡西小时候很像。”大蛇丸说。“至于这个问题……”他望向关闭的房门,仿佛要透过那层板子看到等候在外面的六代目火影,眼中闪过一丝狡猾。“为什么不去问你的父亲呢?”
检查结束了。兜把他带出来,交到父亲的手里:“报告会在三日后送到火影塔。”
父亲点点头,抱着鹿惊离开了。他们走在长长的、安静的地下走廊里,鹿惊抱住父亲的脖子,在他耳边奶声奶气地问:“父亲,我是你们的爱的结晶吗?”
父亲猝然停住脚步。正当鹿惊为自己是否说错了话而不知所措的时候,父亲将他向上托了托,又继续向前走去。
“当然,我们都很爱你。”父亲含糊地回答。又温和地对他说,“今晚吃秋刀鱼,好吗?”
鹿惊扁了扁嘴。比起秋刀鱼他其实更喜欢吃红豆糕,但是红豆糕据说是那个人喜欢的东西。父亲喜欢吃秋刀鱼,而且似乎也很希望他也能一样喜欢。
“好。”他最后乖巧地回答,将父亲抱得更紧了些。
3
鹿惊直到六岁才进入忍者学校。这时他已经学会了不少忍术,还在凯的指导下开始体术训练和刀术修行。起初鹿惊疑惑为什么让他先学这么多再到学校接受基础教育,但是后来他就明白过来——
是为了让他拥有自保的能力。
头一次离开父亲和长辈的羽翼庇护,被丢入人群中的雏鸟,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。少年天才,人造人,以及……英雄与罪人之后。
同学们都离他远远的,仿佛他身上带着瘟疫。大约是受过什么警告,他们不说话,只用畏惧、排斥,甚至憎恶的目光包围他。他们在鹿惊背后窃窃私语,却不知道被议论的对象的五感敏锐——纲手奶奶说他将来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感知型忍者。
“战犯的儿子也配上学……”
“我的爷爷被九尾杀了,爸爸和姐姐死在了战场上,凭什么宇智波带土只抵一条命就够了?等我长大了,我一定要杀了他!”
“听说宇智波佐助就是被这个小崽子气得再不回村呢。”
“是啊,他和鸣人的父母算来全死在宇智波带土手上。要我说佐助的反应才对,鸣人为什么对仇人的孩子这么好?”
“被那个大蛇丸创造出来的小怪物……火影大人根本就不该让他活下来,反正他——”
“嘘,别说了!”
那是宇智波带土所犯下的罪行。在继承了那个已死的男人的血脉的同时,他也继承了这份仇恨。
这份恶意在历史课达到顶峰。老师在教室内四下走动,“恰巧”停在鹿惊身边,毫无感情的声音念出四战的伤亡人数。鹿惊用发白的指尖捏着课本,目光死死盯住它,不敢有丝毫偏移。
“在座的各位……很多人都有长辈包含在这个数字里。我的丈夫也在其中。”老师在他头顶说。
4
下课后鹿惊抱起书本快步向外走,一秒钟也不想多呆。窸窸窣窣的响动从背后由远及近,鹿惊向左一闪,背后踹向他的膝弯的一脚落空,随之而来的是不会落空的怒骂——
“杀人犯的儿子!”
但我没有杀人。
你们不能这样。
然而鹿惊说不出话,他被空气中无形而冰冷的绞索勒住喉咙,那是杀意,现在的他还不能完全领会。查克拉聚集在脚底,下一秒钟却没能跑起来,反而浑身僵硬地挨了一拳。
哗啦啦!
怀里的书本洒了一地,膝盖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。比他大两个年级的孩子扑上来,骑在他的身上向他举起拳头。反抗被诡异的查克拉压制,拳打脚踢之间夹着凄厉的叫喊:“打死他!”
“打死他!”
“打死他!”
走廊上渐渐变得拥挤。学生和老师在不远处聚集,却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。感官敏锐成了坏事,不仅疼痛无比清晰,还能听见人群中飘来的讽刺:“拜宇智波带土所赐,鸣人前辈小时候可是也过着这样的生活呢。”
“都住手!”
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奔来,伊鲁卡校长分开围观的人群,拽起还在继续挥舞拳头的孩子,把鹿惊从地上扶起来。他向周围扫视一周,随后锁定一个方向,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:“敢作敢当——奈良晴久,你还不出来吗!”
人群中走出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忍,漠然与伊鲁卡对视。
“忍术是用来对付村子里的同伴的?”
奈良晴久发出一声冷笑,不知是谁替他大声回答:“宇智波带土的孩子才不是我们的同伴!”
鹿惊能感觉到校长按在他肩上的手指骤然收紧。
“那六代目火影的孩子呢?”他的声音中透出压抑的怒火。
这一次没有人回答。
“这件事,我会将责任追究到底。”斩钉截铁地抛下这句话,伊鲁卡拉着鹿惊离开了。
他们来到了三楼的校长办公室。鹿惊清楚地感觉到校长周身的气息沉重了下来,他将鹿惊安置在沙发上,自己回到办公椅后坐下,用手疲倦地挡住眼睛。
校长的父母也是九尾杀死的——鹿惊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个事实。
办公室内一片死寂。鹿惊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,拼命克制住眨眼的冲动,任凭积蓄起来的泪水将视线弄得越发模糊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嗫嚅着说。
他听见伊鲁卡发出一声叹息。
“你又有什么错呢。”伊鲁卡柔和地说,“错的是……算了。”他顿了一下,拿起桌上的电话。“我会给你请半天假,找人把你带回去。”
他拨通的是木叶医院的电话。十分钟后,春野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;看到鹿惊脸上与手臂上的淤青,绿色的双眸之中立刻浮起了怒意。
“这是谁干的?”她声音低沉地问,垂在身侧的右手紧紧攥着。
“我知道那个孩子。”伊鲁卡沉重地说,“他的外公、父母和叔叔都……小樱,请你体谅他的心情。”
小樱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直线。她在鹿惊面前蹲下身来,松开的右手中散发出柔和的绿光,凑上他嘴角的淤青。
“疼吗?”她轻声问。
“我没事。”鹿惊摇摇头,“樱阿姨,请你不要……”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。
“这些事情不该让你来承担。本来……”小樱摇了摇头。她很快治好了他受伤的地方。“我相信伊鲁卡老师会处理好这件事的。我送你去火影塔。”
“不。”鹿惊惊慌起来。父亲每天都很忙,很辛苦,他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件事。“我可以去医院呆一会儿吗?”他央求地看着她。
有一瞬间小樱似乎愣住了,眼中也随之浮起一层雾气。但她很快回过神来,匆匆用手抹了把眼睛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她爱怜地摸了摸鹿惊的头,“我们走吧。”
5
他们离开了学校,前往医院。小樱是在会议半途跑出来的,还要继续回去开会,把鹿惊留在了她的单人办公室里。鹿惊在沙发上坐了一阵,然后跳下来,走到镜子前面。
他看着镜中的自己。他和父亲长得很像,除了这双眼睛——这双又圆又大的黑眼睛。继承自宇智波带土的眼睛。
身为英雄的父亲,为什么会和那样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相爱,甚至于要在对方死前创造出他这个结合了双方基因的产物?
“在想什么?”突然响起的声音将鹿惊唤回现实。他转过头去,小樱正静悄悄地站在门口,神情哀伤地望着他。
他也呆呆地看着她。
“想知道更多关于带土的事情吗?”两个人无言对视了半晌,小樱突然说。
于是鹿惊从她那里听到了她在四战战场上所看见的、带土关于父亲和水门班的记忆,以及带土帮着他们拯救鸣人、寻回佐助、并在最后封印了辉夜姬的全部经过。
“别人对带土是什么看法姑且不论,但是在老师心中,带土大概一直都是一位英雄吧。”小樱以这句话作为故事的结尾。“所以……他应该也是希望你能将带土视为英雄的。”
鹿惊没有说话。
小樱叹息着。“放学的时间快到了,我带你去……去找你的父亲吧。”
两个人去了火影塔。父亲在加班,办公桌上堆了厚厚的一摞文件,抬起头来看见他们有些惊讶。
“学校提前放学了,我正好去那边办事,顺便把他接了过来。”小樱捏了捏鹿惊的手,撒了个谎。“我这就走了。”
“……谢谢。”父亲说,“麻烦你了。”
不在外人面前时,他们交谈的语气总会变得这样客气又生疏。小樱没说什么,将鹿惊向前轻推了推,转身拉开门走了。
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远去了。父亲站了起来,走向鹿惊。他在鹿惊面前站定,低下头来。
“在学校……有人欺负你了吗?”父亲的声音很轻,微微发抖的手指抚上鹿惊的小脸,正是之前淤青的那一处。
鹿惊的身体反射性地绷紧。
“我……”他刚说出一个字,便已落入了父亲的怀抱里。父亲跪了下来,紧紧地抱着他,全身都颤抖起来。
“对不起,鹿惊……都是我的错。”一遍又一遍地,他在鹿惊耳边哽咽着道歉,“对不起。”
鹿惊屏住呼吸,努力睁大眼睛,泪水却依旧在争先恐后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。
6
两年后鹿惊从忍者学校毕业,成为了一名下忍。
学校已很久不再有过在十岁之前毕业的学生,他是唯一的例外。获得特别批准的原因有很多,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无需再一一赘述。
同年,在六代目火影的苦心经营之下,木叶正式奠定了在忍联甚至是整个忍界中的霸主地位,就连其他四国也不敢轻易招惹。就在这功成名就的当口,火影却猝不及防地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,声称自己已经完成了被托付的责任,就此退位,将首领的位置交给他的学生漩涡鸣人。
两代火影的交接很快进行完毕,迅速熟练得仿佛经历过无数次演习,仿佛双方早已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。父亲带着鹿惊搬出了在火影塔附近的家,来到位于村子西郊的旗木家老宅住下。
父亲开始和鹿惊结成两人小队执行任务。对于这个决定,父亲的解释是他虽然卸任了,但也仍然是村子里的忍者,而且闲着也是闲着。但鹿惊却明白,身为带土之子的他根本找不到愿意与自己融洽相处的队友,只有父亲会一直跟在他的身边,陪伴他,配合他,保护他。
因为有父亲在,所以鹿惊可以直接去执行B级甚至A级的任务。他们很少在村子里长期停留,递交任务、进行补给之后便立刻匆匆奔往下一处目的地;反正鹿惊本来就没有朋友,父亲在退位后似乎也与所有人切断了日常联系。鹿惊能感觉到,父亲和他一样,在村子里时沉默压抑,只有远远地离开木叶,离开人群聚集的地方,才能真正地放松下来。
两年间他们走遍了忍界的各个角落。父亲见多识广,到了每一处地方都能说出许多有趣的知识。比起在可能遇上其他忍者的城镇里投宿,两父子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野营,捡拾枯枝搭起火堆,在小溪里捕鱼,在夜色晴朗的晚上肩并肩地坐在一起,数着天上的星星。
多年后回想起来,鹿惊觉得,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。
7
十岁时鹿惊参加了在木叶举行的中忍考试。
年龄与特殊的身份再一次使他成为了关注的焦点,但现在的鹿惊已经学会了去忽略无关者的言语和眼光。他的考试进行得很顺利,一路过关斩将,最终以出色的表现杀入了第三场考试的正选比赛。
鹿惊的对手是一名雾忍,看起来至少比他大十岁。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,他们的比赛被安排到了最后一场,在看台上等待的时候,对方便不时向鹿惊投来瞥视,视线中藏着愤恨与怨毒。
又一个四战伤亡者的亲属——鹿惊对此并不意外。早在死亡森林中的第二场考试中,就已有不少人借着争夺卷轴的名义,对他痛下杀手,但最后击败了他们完成任务,站在这里的人却仍然是他。
终于轮到了他们的比赛。走下场地中间,鹿惊抬起头,向看台的某个角落望了一眼。那里正坐着一个身披斗篷、戴着兜帽的身影,尽管望不到正脸,但鹿惊知道那就是他的父亲。
他要用中忍的晋升证书去赢得父亲的一个真心的微笑。
“开始!”裁判宣布过后退到了一边。竞技场上下都迅速安静了下来。
“你这融合了战犯的劣质基因的、人造的怪物。”雾忍没有立刻发动进攻,抱着双臂站在前方冲他冷笑,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憎恨。“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,和我们一样参加考试?”
最低级的挑衅战术,用于令对手在愤怒下失去理智、或是在沮丧下失去斗志。“准考证是七代目火影亲自交给我的。”鹿惊平静地回答,“至于我是什么人,是谁的儿子,这和考试无关。”
雾忍的表情一瞬间狰狞了起来,但很快他就挤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。“是啊,没错。”他用恶毒的声音说,“因为火影也希望你能尽早晋级,去为村子执行更多危险的任务吧。反正只是一个实验的失败品,报废了也不会有人惋惜,又何必去让其他有家庭有亲人的忍者去冒风险呢?”
鹿惊的呼吸猛地一滞。
“不!”在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前,反驳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,“我也有家庭,也有亲人……我不是什么失败品!我的父亲——”
“父亲?哈哈哈!”雾忍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,“虽然不知道六代目火影为什么要收养你,但你不会真的大言不惭地以他的儿子自居吧!看这副样子,难道你还并不知道,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被创造出来吗?”
他快意地看着对面银发少年苍白的脸色,放慢了语速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。“因为当时六代目火影需要一枚可供移植的写轮眼来救命,所以才提取了他自己和宇智波带土的基因,想要凭空培育出一只眼睛。但是那实验没有成功,取而代之被创造出来的就是你这个失败品。为此他不得不在行刑前挖掉了宇智波带土的眼睛……你觉得他在看着你的时候,会不会在心中想到宇智波带土空洞淌血的眼眶呢?会不会想为什么实验没能成功,为什么被创造出来的不是那只眼睛,反倒是预期之外的你呢?”
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苦无,重重地插进了鹿惊的心窝。眼前天旋地转,他的脑袋在嗡嗡作响,脑海中闪过的全是每次父亲望向他、眼中隐约浮现出的痛苦神情。
——我是你们的爱的结晶吗?
——当然,我们都很爱你。
谎言。我不是被寄托了爱情、在期盼中被创造出来的。
我只是一个失败的试验的副产品,一个早就该被处理掉的垃圾。
垃圾。
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,血液在血管中奔流,查克拉在经络中游走,渐渐全都汇聚到双眼。视野化作一片血红,鹿惊看到雾忍向他冲了过来,眼中透着志在必得的狂热与杀意,动作却迟缓得仿佛上了年纪的老者。
仅仅是这样看着,鹿惊便觉得,他已经能轻易地预判出对方的下一个动作,下五个动作,下十个动作。
胜负已定。
双手本能般地五次结印,炫目的雷光伴着凄厉的鸟鸣声在他的掌心中亮起。那是千鸟,父亲——不,六代目——赖以成名的绝技。他无意中翻到了记载着这个忍术的卷轴,六代目虽然没有阻拦他学习,却严肃地警告他时机未到,千万不能轻易使用这个忍术。
但现在鹿惊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。
脚下用力,他迎着雾忍奔了过去。雾忍迟缓的攻击被他轻而易举地偏头避过,千鸟向前方突刺,只要再前进半寸就能洞穿对方的心脏——
“鹿惊!!”
六代目的呼喊声突然在耳后响起,透着鹿惊闻所未闻的张皇焦急。一双手臂猛地伸过来抱住他的腰,将他死死地拖在原地。
群鸟的嘶叫声渐渐消散了。竞技场内外鸦雀无声。鹿惊的手臂保持着向前探出的姿势,指尖离雾忍的胸口只剩了不到半寸的距离;后者面如死灰、大汗淋漓地站在原地,看上去仿佛已经死过了一次。
鹿惊慢慢仰起头来,对上六代目大睁着的双眼。他在那只溢满惊慌的黑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,一双红眸鲜艳如血。
写轮眼。
父——
他无声开口,才一张嘴,鲜血就顺着两边嘴角涌了出来。
(TBC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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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情才进展到一半,周末还要写合志稿,只好分成两段,下篇会在下周内更新。
小科普:《小小的手心》是日本恋爱游戏及动画《CLANNAD》里面的一首著名催泪插曲。一说到单亲爸爸带孩子我就马上想起这首歌了233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