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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三忍/旗木父子】独活 (完)

 @大果粒 的点梗。自来也战死后,纲手和卡卡西的一段对话。无CP,一发完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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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忍自来也的死讯传回来的那一天,火影办公室的灯光一直亮到了深夜。

劝退了满面担忧的静音与小樱,遣散了一直守卫在火影塔周围的暗部,五代目火影纲手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后,奋笔疾书,忙于处理她平日里最为厌恶痛恨的文件。

有时候,工作与美酒一样,都是麻醉大脑、屏蔽伤痛的最佳方式。

笃笃笃。

突然有人轻轻叩响了办公室的窗户。

啪!

纲手手中的毛笔应声折断。

是谁如此地胆大包天,不识气氛,敢在今晚来打扰她?

纲手猛地转过头,杀气腾腾地一眼瞪过去。可当她看清窗外站着的人影是谁的时候,刚才心中升起的怒意却奇迹般地消失了。

而那个人此时也已自来熟地拉开窗户,向她晃了晃手中的两瓶清酒。旗木卡卡西用另一只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,向他的上司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微笑。

“呃……纲手大人,要不要来喝一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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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毫无形象地在办公室里席地而坐,两个精致的白瓷酒瓶摆在中间。

酒是好酒。是纲手最喜欢的居酒屋里、品质最高、价格最贵的那一款,自从静音严格控制了她的“饮酒资金”之后,她已经有快一个月没能尝到这酒的滋味了。

若是往常,只消看到这酒瓶,纲手肚子里的馋虫就会活跃起来,立刻什么都不愿去思考,只想开怀畅饮;但是今天,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晚上,面对这样一个特殊的酒友,却有更多的东西牵绊住了她的注意力。

卡卡西不是一个会无事登门的人。他也不是一个喜好喝酒的人——或者说,他几乎从不喝酒。

迎着五代目火影探究的注视,银发上忍似乎毫无所觉。他盘着腿,驼着背,肩膀垮下来,手肘搁在膝盖上,一副无精打采的懒散姿态。

卡卡西摘去了护额,随手放在一边。“像这样和纲手大人不为公事地坐在一起,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呢。”他这样说着,拉下了面罩;也不问纲手,径自拿起酒瓶,小小地啜饮了一口。

纲手的瞳孔微微缩小。

朔茂……

面前人酷肖其亡父的容貌,几乎令纲手将故友的名字脱口而出。但她的视线很快落在了青年唇角下方的那一颗小痣上——那是卡卡西唯一遗传自母亲的地方。

恍然间她意识到,卡卡西已经活过了他父亲死去时的年纪。

纲手想起了过去的日子。那时候大蛇丸还没有叛逃,他们两个加上自来也还是木叶大名鼎鼎的三忍;那时旗木朔茂还在,白牙的荣光还不曾被蒙上阴影。那时的她虽然因为弟弟与男友的死而得了恐血症,却还是在师长朋友们的劝说之下留了下来,一边照顾尚且年幼、不适合四处奔波的静音,一边退居幕后,在医院做些研究方面的工作。

那时的他们会在大家都有空的时候聚集在旗木家的老宅,忙里偷闲,贪婪地享受着短暂的安详时光。那时的卡卡西才三四岁,个头还比不上自来也背在身后的召唤卷轴,但是却已经能有模有样地使用苦无与手里剑,甚至是一两个D级与C级的忍术。那时的朔茂尚且意气风发,说起儿子的出众天分时,语气中满是骄傲。

但纲手却忘不了白牙在夸耀自己儿子的同时,眼中暗藏着的阴翳与悲伤。

身为忍者,天才既是幸运,亦是不幸。幸运是因为天才更容易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存活,更容易立下战功,更容易获得尊敬与声望;不幸是因为高人一等的资质意味着多人一分的责任,意味着将见证并亲历更多的杀戮与死亡。

少年天才,尤为如此。或许早在那时候起,朔茂就已经看出了,未来的卡卡西会走上一条怎样的道路。

只是他大概没有想到,自己的死将会成为这条路的开端。

纲手在得到朔茂自杀的消息时,已经是她离开木叶的半年之后。留在木叶令她越发无法从往事中脱身,痛苦日渐加重;所以等静音刚一从忍者学校毕业,她便不顾任何人的挽留,决然离开,远走他乡。但或许是因为还有所牵挂,在沉迷于赌博与酗酒、醉生梦死的间歇,她还是会有意无意地打听故人们的消息。

然后她就在猝不及防之下听说了朔茂的死讯。

卡卡西要怎么办——那是纲手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反应。

她当时几乎要收拾行李,火速返回家乡。但是也仅仅是“几乎”。

她没有回去。她连自己的心病都治愈不好,多年来绳树与断死前的样子,依旧在她的梦魇之中徘徊不散,她又如何还能去治愈别人?医者难自医,心病更是无药能治,只能祈望时间可以抹平一切。

至少自来也还在,她这样安慰自己。他的学生水门也和卡卡西很熟。他们会照顾卡卡西的。

之后的十余年间,纲手又断断续续地听说着旧识们的消息。第三次忍界大战爆发了,然后卡卡西失去了队友,得到了写轮眼。然后水门与他的妻子为封印九尾而死。然后大蛇丸叛逃,然后自来也也离开了木叶,然后卡卡西的名声越发响亮,传遍了五大国。

然后三年前她回到木叶,见到了一个和二十多年前的印象当中、完全不同的卡卡西。

“……鸣人说那些话也不是故意的。”卡卡西的声音将纲手从记忆中拉了回来。“自来也是他的师父,带着他修行了三年,手把手照顾他的衣食住行。您也知道那孩子十分重情……他只是一时间太过痛苦,无法接受而已。希望您能体谅他,原谅他一时的冒犯。”

银发的上忍低垂着眼帘,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的学生,说着鸣人向他讲过的、有关自来也的大小事情。他的声音平淡稳定,和往常并无不同,但纲手却敏锐地注意到了异常——

卡卡西拿着酒瓶的手在微微发抖

是啊。她恍然大悟。

自来也死了。大家都记得她是自来也的队友,鸣人是自来也的徒弟;面对三忍的逝去,没有人能像他们那样悲伤,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至于卡卡西?大概是学生的学生,徒弟的另一个老师——或者再加上作者与忠实读者的关系。

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。并不仅仅是这样的。

当年的三忍之中,自来也与朔茂的关系最好。两个男人虽然性格上大相径庭,但相处起来却是意外地投契。自来也也是他们三个之中最喜欢卡卡西的;他总是爱去挑逗那个小小年纪就一脸老成的孩子,看着卡卡西鼓起脸颊发怒的模样,一次又一次,乐此不疲。他也会拉着水门一起,陪卡卡西玩忍者游戏,会让卡卡西骑在他的肩膀上,带着这个小家伙游遍木叶的每一条街道。就连朔茂自己都开玩笑说,这样看去,还真不知道卡卡西是谁的儿子了。

纲手又想起了她和自来也重聚之后的事。返回木叶的途中,一次两人单独喝酒的时候,无意间提起了故人;说起朔茂死去时的那个晚上,自来也的脸色顿时完全阴暗了下来,连脸上因酒精上头而泛起的红色,也在刹那间消散得干干净净。

自来也说,那晚他和水门是最先赶到旗木家老宅的。他们闯进屋里,来到楼上的书房,看到的就是卡卡西站在朔茂的尸体旁边,赤裸的双脚踩在蔓延开来的鲜血当中。那孩子像是丢了魂一般,双眼直直地盯着一动不动的父亲,任凭自来也和水门如何呼唤他的名字,摇晃他的肩膀,都得不到半点回应。

自来也还说起了带土的死,琳的死——纲手直到此时才知道卡卡西的另一名队友甚至死于水门之前,还是以那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——和水门与玖辛奈的死,以及这些死亡带给卡卡西的影响。每当有一个人永久地离开他的身边,那个孩子就会从里到外崩溃掉一次;虽然后来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努力将自己勉强拼合在一起,但是那裂痕却早已深深蚀刻入骨血灵魂当中,再也无法恢复如初。

卡卡西走上了朔茂多年前所预见到的那条路——走上了他们这些人的老路

而在那些日子里,自来也是唯一一个能以长辈的身份,给予卡卡西支撑与安慰的人。或许也正是因为有自来也的存在,所以卡卡西才能挺过水门死后、最为晦暗的那一段日子,顽强地走下去,直至今天。

但是现在自来也也死了。而卡卡西的悲痛明明不亚于她和鸣人,却还是要在深夜特地过来安慰她;担心她和鸣人会因为白天的事情产生隔阂,还要特地出言调解。

那个曾经心高气傲、不易亲近的小小天才,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隐忍又温柔的大人?

纲手想着在她记忆之中的那个卡卡西,和坐在她的面前的这个卡卡西。或许会有人为他的改变而感到欣慰,但是纲手看在眼里,却只觉得心痛难当。

这份成熟稳重的背后有着多么惨痛的故事,付出了多少血淋淋的代价,局外人不可能明白;而她就算是知情人,也绝无可能全然体会。

“……纲手大人,请您也不要太过悲痛。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,木叶还需要您的领导。”卡卡西还在自顾自地说话,与其说是在劝解纲手,不如说是在开导他自己。“自来也大人是以忍者的方式,光荣地牺牲在战场上的。他虽然不在了,但他却为我们、为后辈们树立起了完美的榜样。作为战友,继承他的意志,并沿着他所走过的道路继续奋斗下去,这才是对于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来说、最重要的事情,不是吗?”

“……呵。”纲手身体后仰,背靠在办公桌的桌腿上,痛饮了一大口酒。清亮的酒水顺着她鲜红的唇角滑落,她并没有费心去擦拭。“什么时候起,你说起这些道理来,也是一套一套的了。”

这是从两人坐下之后起,她对卡卡西的话语所给出的第一份反应。银发的上忍也终于抬起头来;他弯起眼睛,向她露出一个微笑,但那微笑的每一分弧度里都藏着悲伤。

“因为……”他轻声说,“我早已深有体会了啊。”

那笑容看得纲手眼眶酸涩,几乎想要再次流泪;她几乎想要扑过去,像三十年前、她为朔茂的妻子接生时那样,将这个生命中太早便有过太多失去的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。

但她没有。

她只是身体前探,用自己的酒瓶与卡卡西的酒瓶轻轻一撞。

“我明白。”她低声说,“我全都明白。我们……是一样的。”

亲人,师长,队友,一个接一个地离去,之后只剩下他们两个,还在这残酷的世道上挣扎求存。

或许不单单是天才,在忍者的世界之中,活得长久的人也是不幸的;因为他们的一生中充斥着无数的鲜血与死亡,痛苦与悔恨。他们沦陷在往事中,被亡灵所纠缠,至死方休。

两人不再说话,只是沉默地喝酒。昂首饮尽瓶中最后的一滴酒水,纲手突然将空酒瓶在地上重重一顿;木质地板被砸出一个两指深的小坑,瓷瓶却完好无损。

“听好了,卡卡西。”她抬头盯视着面前的人,琥珀色的双眸之中仿佛燃烧着火焰,生生不息,永久不灭。“我还没有落魄到要你这个小鬼来安慰的地步。你以为我是谁?我是初代火影的孙女,三代火影的弟子,木叶隐村的五代目火影,纲手!

“你也给我打起精神来!正如你所说,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。鸣人他们这一代虽然在飞快成长,但还没能达到独当一面的程度。现在正是要依靠你们这些中坚力量的时候!”

她情绪的突然高涨显然出乎卡卡西的意料之外;青年睁大了眼睛,连那只一直闭着的写轮眼也张开了。片刻之后,他脸上诧异的表情渐渐散去,目光柔和下来。

“是,火影大人。既然您这样说,我就安心了。”他微笑着回答,站起身来。“那么……时间已晚,请容我告辞。”

他拉上面罩,重新系好护额,向着来时的窗户走去。纲手还坐在原地,没有回应,也没有回头。

“卡卡西。”银发上忍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窗台上,正要离开的时候,五代目火影突然开口。“你……可不要死了。

卡卡西沉默了一下。

“您放心。我这条命素来硬得很。”丢下这一句话,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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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日之后。

六道佩恩来袭,木叶在敌人的蹂躏之下变得面目全非。

纲手在四名暗部的护卫下,盘坐在火影塔的顶端,双手结印,指挥着大量的蛞蝓分身四散开去,营救被困在废墟之中的伤者们。

蛞蝓分身所见到的一切都被事无巨细地传达到她的意识之中。突然间,在无数纷杂的信息碎片当中,纲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

战死。

这两个字如同一柄巨锤,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头。一直稳定传输着的查克拉骤然变得紊乱,笼罩在周身的蓝色火焰顷刻间消散。

“发生了什么事吗,火影大人?”一名觉察到她的异状的暗部回头问道。

纲手没有回答。她站起身,双拳紧握,朝着火影塔的边缘大步走去。

“村民们的身边几乎都有蛞蝓了。”她高喝道,声音斩钉截铁,不曾流露出半点痛苦与彷徨。然后,她突然抬起右手——

轰!!!

震耳欲聋的巨响,塔顶的立柱在她的一击之下应声而碎。

“怎……怎么了?!”暗部们呆若木鸡,不知所措。

“不好意思……”五代目火影没有回头,平淡的声音顺着充满了硝烟气息的微风传到每个人的耳边,“继续吧。”

她的右手依旧紧紧地攥在一起。本应该毫发无伤的拳头,这一次却鲜血淋漓——

故人皆去,留我独活。

(THE END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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