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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带卡】地狱之光 01

短篇，六火卡与刚刚杀死琳的仔卡互穿，来到目睹一切后对世界绝望的仔土身边。三章完结。

送给 @一只灰毛兔 ！感谢阿兔一直以来的支持XD

后续：带土成为火影的日子

姊妹篇：明灯之影 01 02 03 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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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

猩红圆月高悬，脚下血水蔓延。四周，黑色的木遁造物根根竖立，直指天际，被洞穿的尸体串在上面，残肢扭曲成可怖的形状。

这个世界是地狱。

棕发的少女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，如此安静，停止了心跳与呼吸。她的身体渐渐冷了下去，体温随着鲜血从胸前的空洞流出，浸湿他的衣衫，令他的心也变得一片冰凉。

我在地狱。

抱着已经死去的野原琳，宇智波带土如此想道。

看清现实吧……这世上的事并非皆能如你所愿。活得越久，看得越清，现实其实就是无奈、痛苦和空虚。地穴中自称宇智波斑的老人的话，在他的耳边萦绕回荡。听好了……在这个世上，有光的地方就必有阴影，此间因果是无法斩断的。现实就是如此。

摒弃现实中所有的丑陋，逃到只有美好的梦境中去！因为在梦中凡事皆可随心所愿……即使是已死之人也能复生。白绝所言，当时听来他只觉得满心荒谬，可现在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。

只有胜者的世界，只有和平的世界，只有爱的世界。我就是想再造一个这样的世界。

“琳……”将少女小心翼翼地放回地上，带土凝视着她苍白的、染血的脸庞，“我将再造一个有你存在的世界。为此，我要……”

他的目光移向琳的心口。他最好的、也是唯一的朋友，被他托付了写轮眼与守护琳的约定的朋友，用那只带着致命电光的手，穿透了这里。

我要将这世界的因果斩断。

缓缓站起身来，带土转过头去，想要最后再看一眼那仰躺在血泊之中的少年——

他的眼睛在捕捉到一个截然不同的身影时蓦地睁大。

不知何时起，在那里的已经不再是十三岁的旗木卡卡西。静静伏在地上的成年男人，眉眼与脸部的轮廓陌生又熟悉，一道标志性的竖直伤疤贯穿左眼。他的银发、面罩、以及穿在身上的雪白御神袍都被血水所沾湿，背后“六代目火影”五个鲜红的大字，在黑夜中显得耀眼而夺目。

带土屏住了呼吸。写轮眼目眦欲裂，好似要滴下血来，他感到胸腔中升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之火，几乎要烧焦他的五脏六腑。

琳这样死了，我如此绝望，而你，了断了她的生命的你，破灭了我的希望的你，不但好端端地活到了二十年后，居然还当上了火影？

凭什么！

尖锐的木刺从袖口穿出，在他的掌下扭曲着，咯吱作响。带土的手指曲曲伸伸，数度几乎要就这样贯穿那具意识全无的躯体，将其撕裂为一团模糊的血肉。但是最终，鬼使神差地，他还是没能把这股杀意付诸实施。

取而代之的，是从地面升起的两股木条，如同有生命一般缠卷住成年卡卡西的双手手腕，将昏迷中的男人悬吊在半空中，双脚离地。

“带土？”他听见涡卷白绝带着疑惑的声音。

带土没有回答。他向着卡卡西伸出手去，这一次，木刺毫不犹豫地探出，深深刺入后者的肩膀。

“唔……”鲜血立刻在白袍上蔓延开来，卡卡西闷哼一声，开始下意识挣扎。

“别动。”带土嘶哑着嗓子发出警告，“再动我就杀了你。”

卡卡西的双眼——黑色的双眼——慢慢睁了开来。在看到他的一刹那，那双眼睛之中的警惕与戒备立时溃散，化作难以置信的震惊，甚至还带着一丝狂喜；但是在下一刻，当那视线越过带土的肩膀，看到躺在他身后的琳时，顿时完全凝固住了，而卡卡西的脸色也在瞬间变作煞白。

“……琳……”面罩下发出颤抖的、嗫嚅的声音。那声音虽然和带土记忆中的并不完全相同，也还依稀能听得出银发少年曾经的声线。但带土所注意的却并不只是这一点；他瞪着卡卡西那只完好的、普通的左眼，感到愤怒的烈焰再一次席卷了自己的胸膛。

你先是背叛了与我的、保护琳的约定，之后，连作为这约定的信物的写轮眼，我在生死边缘送给你的写轮眼，也被你一并丢弃了吗？

卡卡西……不可原谅！！

布帛与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，那根木刺继续深入，洞穿了卡卡西的左肩。剧痛终于令银发男人回神，他再次发出一声闷哼，低下头去，全身剧烈地战栗起来。

“带土？你在做什么？和谁说话？”带土听见涡卷白绝再次发问，但他根本就没有理会它的兴致。

“……带土。”卡卡西的身体终于再次放松下来。他缓缓抬眼看向带土，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，流过那双恢复了清明、此时正盛满悲伤的眼睛，又顺着他的眼角滑落。

“闭嘴，你这个废物。”带土冷冷地回答。他仇恨地盯着卡卡西。“我舍弃了一切去救你，将我的眼睛送给了你，结果你就以这样的方式来报答我吗？踏在同伴们的尸体上，心安理得地登上了火影的位置，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冷血杀手！”

“当年我就不该救你，就该放任你被那块大石砸死！”

出乎带土意料的是，听到他的话，卡卡西既没有恼羞成怒，也没有无地自容；反倒是慢慢地弯起眼睛，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
极度苦涩的微笑。

“是啊。”他轻声回答，“你说得对。也许那样才是最好的。”

男人声音中的痛苦与悔恨是如此的强烈真实，一时间竟令带土不知如何作答。

一阵短暂的沉默。片刻后，却是卡卡西率先开口。

“不准备杀了我吗？现在为琳报仇也不晚。我不会反抗的……将你的仇恨尽情发泄在我的身上吧，带土。”

“你的仇人是我……只有我。”

“你以为我不敢吗？”带土危险地眯起眼睛。那根木刺被抽回，更多的、大量的血液立时从创口中喷涌而出，将卡卡西的半边身体染得鲜红。它们在御神袍上留下一道道印记，又顺着下摆滴落在地上的水洼里。

卡卡西发出一声强忍着疼痛的喘息。看着这一次对准了自己心脏的木刺，他平静地闭上了眼睛。

男人这副闭目待死的模样反倒让带土无从下手。

“……你就这么想死吗？”僵持半晌，他忍不住问。

“我当然想活。但如果是在此时此地，死在你的手上的话，或许会比我继续活下去更有意义。”

带土不禁愣住。

“我知道，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让你答应我任何事情。”卡卡西再次睁开眼睛，望向他，眼中竟隐隐带着恳求。“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我接下来的话。”

“在我死后，彻底毁掉我的尸体，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。带着琳回到木叶，看着她下葬，送她最后一程。至于十三岁的我去了哪里，死了，逃跑了，随你怎么说都可以。好好陪着水门老师，你是他仅剩的学生了。最后，也是最重要的……”

“永远不要再和宇智波斑以及他的手下们有半点接触。”

带土惊讶起来。“你知道斑的事？”

“当然。我来自未来，知道在这之后所发生的一切。”卡卡西凝视着他，神情中有着带土无法读懂的晦涩复杂。

“那——”

“带土！”

带土正要追问，一声叫喊突然打断了他的话。领着他来到这里的那个白绝走了过来。“你一直在这里干什么？那个卡卡西去哪儿了？”它一边说着，一边左顾右盼，视线从被束缚着的六代目火影身上掠过，却没有半点波动。
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带土震惊地看着他；这一次，就连卡卡西也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。

“从刚才起我就想问了。”附在他身上的涡卷白绝也在这时开口，“刚才还躺在这里的卡卡西不知道去了哪里，而你则像是疯了一样，对着一团空气又戳又刺，又喊又骂。”

“你们……卡卡西他……”带土张口结舌地看着白绝。回过神来，他连忙双手结印，大喝：“解！”

面前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。身着火影袍的银发男人依旧被悬吊在那里。

这一切并非幻术，可似乎只有带土能感知到卡卡西的存在，能看到他，与他交谈。
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
“大概是受到的刺激有点大，精神不太正常了吧。”白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，低声嘟囔，“算了。”它看向带土，“木叶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，回到斑那儿去。走吧！”

这原本正是带土的计划；他要回到地穴中去，去询问斑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的办法，去再造一个只有和平与爱的世界。在那一次回头之前，在看到来自二十年后的卡卡西之前，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。

但是现在他却感到莫名迟疑。成年的卡卡西的突然出现，还有他口中所说的“未来”，像是一只钩子一样勾住了带土的心，令他忍不住想要将这谜团揭开，一探究竟。

“我……”带土低下头，迟疑着开口，一时间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。

而他在这一刻的精神松懈，却给某个人制造了绝佳的机会——

“雷切！”

刺耳的电流声穿透空气，昏暗的林间猛地亮起蓝白色的炫目电光。它们从银发男人的掌心中爆发开来，嘶吼着，咆哮着，将束缚住主人手腕的木条轻而易举地扯成碎块，还他以自由。

“……你！！”看着卡卡西双脚落地，带土才反应过来，不禁又惊又怒。他下意识地伸手，无数木刺从袖口探出，如毒蛇一般向前射出。

那白色的身影在瞬间被数根尖刺洞穿——然后被撕开，碎裂，化作一片片碎布飘然落地。

是那件御神袍。而未来的火影则已遁入周围的密林当中，完美地隐匿了自己的气息。

“你在哪儿？给我出来！”带土大吼着，四下张望。

“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幻觉，现在我们必须走了！”白绝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，“木叶的小队马上就要抵达这里，带队的人是黄色闪光……你明白遇到他的结果是什么，对吧？”

带土正要挣脱它的钳制，闻言停下动作，脸上闪过一丝踌躇。最后环视了一周漆黑的树丛，又看了一眼还躺在原地的琳，他咬咬牙，顺着白绝的力道转过身去，跟在它的后面，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。

但显然有人不会放他这样轻易离开。

数枚手里剑从身后的各个方向飞来。带土半拧过身去，以木遁将其尽数挡下，却不料这些攻击竟只是吸引他注意力的幌子；在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前，小腿突然一痛，已经挂彩。

低头看去，在看到扎在自己腿上、那只形状奇怪的苦无的时候，带土的心猛地一沉。

飞雷神……糟了！

而几乎是同一瞬间，他的身后掠过一阵轻微的风，风中还夹杂着新鲜的血液味道。带土还没来得及回头，后颈上便挨了一记重击，意识顿时昏沉起来。

“结束了，带土……”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，他听到卡卡西在自己耳畔轻声低喃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（TBC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