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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带卡/世界之敌番外】千山万水 07

宇智波带土在他一度想要毁灭的完美世界中醒了过来。HE。
友情提示:内含大量剧透,没看过世界之敌的读者请谨慎阅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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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、情怯

带土到达月见野镇的时候,已是祭典的第二天。

他卸下了忍者的行头,换上一身黑色浴衣,又在一家小摊子处买了张狐狸面具戴上。月见野的祭典是稻荷祭的一种,前后共三日,大多数仪式已在第一日完成,余下两天则多用于游玩享乐;此时街上挤满了欢庆的居民和慕名而来的游客们,想要在如此喧闹的城镇中找到一个人,难度可想而知。

但总归要比无头绪地满世界寻找好上太多。

带土走在人群当中。祭典成了最好的掩护,即使他掩盖容貌,左右张望,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。面具之下,写轮眼与轮回眼不停巡视着每一条小巷,每一家店铺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神似的身影。

我要怎样出现?他一边走,一边在心里想。以查克拉吸引他找过来?托人带口信约他在隐蔽处见面?还是直接走到他面前摘下面具?见面第一句我要说什么?他看到我会露出什么表情……

漫不经心地转过一处拐角,带土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间茶屋上,千头万绪顷刻间被炸得一片空白。

卡卡西就在那里。

他果然不再做忍者了,穿着青色的浴衣,脚下踩一双木屐,都不是新近才换上的。他居然连面罩都不再戴了,脖子与整张脸都暴露在外面,只用绷带缠起了写轮眼。他正坐在茶屋外的长凳上,微笑着听邻座的老爷爷讲话。他看上去如此悠闲、舒适、安宁,是带土在两辈子三十多年当中从未见过的样子。

站在街角屋檐下的暗处,带土贪婪地盯着那个身影。去见他,去见他,他听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,随着心脏的搏动一声比一声急促,一声比一声迫切。告诉他你也活过来了,你来找他了,他再也不会孤单了,再也不用写那些明知不会有人回复的信了……

可他的脚却如同生了根似的,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。仿佛他的意志在这此刻突然一分为二,一半想要插上双翼飞到卡卡西的身边,另一半却在踟蹰不前,甚至萌生退意。这两股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天人交战,令他既无法挪动双腿,也无法移开双眼。

卡卡西很快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;他毕竟还是那个身经百战的忍者。带土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警惕,手习惯性地垂落在腿上原本绑着忍具包的位置处。然后他像是突然醒悟到了什么,眼睛蓦地睁大,朝这边转过脸来——

在卡卡西神情变化的那一瞬间,退却的意志突然占据了上风。神威随心发动,当银发男人的视线落在街角处时,那里已是空荡荡的,不见半个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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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土跌坐在神威空间里,双手抱住头,十指插入白色的发丝之中。

我在干什么?他问自己。卡卡西就在那里,只等我去见他,告诉他我来了。为什么我却要逃开呢?

尽管他早已对答案心如明镜。

久别重逢的恋人——他与卡卡西的关系从来都不能只用这样的几个字来简单描述。他们之间曾横亘着立场,信念,甚至生死。在这个世界重逢后,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明明那样短暂,却全部被带土用来折磨卡卡西,禁锢他的意志,左右他的行动,剥夺他表达自我的权力,逼他与志向一致的战友刀刃相向。

他该以怎样的姿态出现在卡卡西面前呢?他曾做过这么多不可原谅的错事,又怎么能再恬不知耻地凑上去,一句“我来找你了”就轻飘飘地将往事统统揭过?看到他现身,在最初的喜悦过后,卡卡西会不会又记起曾经他所带来的种种痛苦,并受到第二次伤害?

就算退一万步讲,卡卡西愿意像他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,不计前嫌地原谅带土……

带土拿出那张相片,看着上面水门班等人灿烂的笑脸。

“我配吗?”这一次他出声问道。

一切都太顺利了。数天前他还是一具行尸走肉,只凭赎罪的念头苟活在世上,然后很快便得知了卡卡西早已先他一步复活的消息。他才踏上旅程不久,就收到了那封饱含思念与爱意的信,轻而易举地确认了卡卡西的行踪。现在他来到这里了,找到卡卡西了,似乎只要再踏出最后一步,他们就可以像其他人那样,拥有一个圆满无缺憾的结局了。

幸福突然变得近在咫尺,唾手可得,反倒令他不敢去确认它的真实性,进而质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资格来获得它。像他这样十恶不赦的罪人,一无所有、孤独终老似乎才是最合适的结局。

但如果是那样的话,卡卡西呢?心底有一个小声音在问他。

带土没有回答。

时间一分一秒坠入深渊当中。带土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。又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于站起身来,重新发动了神威。

此时外界已到了深夜。喧闹了一天的月见野镇总算暂时安静下来,养精蓄锐,准备迎接明日最后的狂欢。茶屋已打烊了,老板正在清扫门前的灰土和糕点碎屑,忽然看到一双脚出现在面前。他抬头向上看去,望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男人,脸上仍戴着祭典上的面具。

“下午在这里有一位头上缠着绷带的银发客人,请问您还有印象吗?”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。

“呃……诶?哦,那位客人呀,他后来往神社的方向走了。”老板愣了一下,带着几分忐忑回答,“他好像几天前就来镇子上了,但住在哪儿我还真不清楚,抱歉呐。”

闻言,男人原本微微绷紧的肩膀松弛了下来;他似乎有点失望,却又在同时松了口气。“多谢。”道谢后他转身离开,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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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后的几天带土一直跟在卡卡西的身后。他看着卡卡西在祭典结束后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,买了几瓶梅子酒,再次踏上旅程。卡卡西翻越羽野山,进入桥之国境内,期间特地在山上野营一宿,清早起来画了一幅日出。卡卡西在桥之国名叫松鹤的小镇上住下,包了一间带着独立小院的屋子。

如果他始终不敢去见卡卡西,这样悄悄跟在对方身后还有什么意义?他又想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?就连带土自己也不清楚。

卡卡西在宿屋支付了两晚的住宿费。第二天的晚上,带土在神威空间里收到了一封信。

……虽然这样的生活很悠闲美好,但果然一个人旅行得久了,偶尔也会觉得孤单。特别是在这样安静的晚上,自己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、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属于我的感觉,也会变得格外强烈。
今晚的月色很美,可惜没有人和我一同欣赏。
我很想你。

带土盯着信结尾的几句话看了很久。然后他重新戴上面具,离开了神威空间。

带土在朝向后院的廊下找到了卡卡西。他又换上了那身浴衣,外面多披了件深蓝色的羽织。头上的绷带解下了,左眼仍闭着。在他身旁放着个漆成红色的木托盘,上面摆着几瓶“霜白”和一个空酒盏,另一个则正被卡卡西拿在手里。

带土来时卡卡西已喝空了一小瓶酒,神色微醺,脸上也泛起淡淡红晕。可当白发的宇智波从黑暗处现身时,他抬眼望过来,目光却仍是清明的。

“虽然素不相识,但既然在这里遇见了,一定也是某种缘分吧。”他温和地发出邀请,并未对有人出现在自己的小院里表示出任何疑问,“不介意的话……坐下来喝一杯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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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并排坐在长廊上,面对着院子和树梢上的月亮。

“这是从银之国月见野镇买来的特色酒‘霜白’,是用梅子酿的。”卡卡西将空酒盏斟满,递给带土。

带土无言接过,半转过身体背向卡卡西,掀开面具下沿喝了一小口。卡卡西也知趣地不去看他,只是瞧着水塘边突出的一块石头。

“味道如何?”直到带土将面具戴好,重新坐正后,他才问,“大概有点偏甜了。”

“还好。”

“其实这酒是给我的一位朋友买的,他很喜欢甜的东西……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来见我。”

“……他一定对你很重要。”

“是啊。他一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
一阵沉默。

“你的那位朋友,”带土低声开口,“他……是怎样的一个人?”

“在世人眼里,大概是个不可饶恕的恶人吧。”卡卡西垂下眼帘,把玩着手中的酒盏,“他曾犯下很多无法挽回的罪过,还害死了和我们关系都很亲近的人。最初发现那些事都出自他之手的时候,我也感到非常震惊,因为那是我认知中的他绝无可能做出的事情……但等我们真正见面的时候,我却意识到,不论过去多少年,他变了多少,看到他时我下意识想到的,永远都是当年那个为了救我而牺牲自己,送给我最宝贵的东西作为礼物的小男孩。”

“……可他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人了。”带土涩声说,感到刚才喝下的清甜酒水都变成了苦咸的味道。“他已不再值得你去怀念。你完全可以放弃他的。”

“但他依旧是他啊。不论是别人,我,还是他自己,都无法彻底否认这一点。”卡卡西苦笑,“只要是……我又怎么可能放弃呢?”

“……”

卡卡西又给自己倒了一碟酒。“我们进行了战斗。我拼尽全力,想要在他酿成更大的过错前阻止他,甚至不惜与他同归于尽。后来我得知他是受人蒙蔽,才会走上这样的一条路。我获得了一次扭转命运的机会,将拯救一切的责任托付给了他,寄希望于他在内心深处从未改变,仍然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他;而他也没有辜负我的期待。后来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事时,我真的非常、非常欣慰。而现在,我唯一的遗憾,也只剩下没能再见他一面,对他亲口说出当年没有机会说的话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对不起,让你听我自说自话了很多。”卡卡西将那碟酒喝干了,又拿起旁边已半空的白瓷小瓶再次斟满。

“……没关系。”

又是一阵漫长的静默。

“其实,”带土望着酒盏中倒映出的月亮,“我到这里,也是为了见一位朋友的。”

“哦?”卡卡西的回应很平静,听不出情绪,“他是个怎样的人?”

“他……是我亏欠最多、伤害最深的人。是在所有人都想我死的时候,唯一想要救我的人。是我最想要感谢和道歉的人。是我想见又不敢见、想爱又不敢爱的人。”

“……”贴在唇边的酒盏一颤,泼出几粒晶莹的酒水。

“我是个混蛋。偏执、傲慢、愚蠢、忘恩负义。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骗局,把自己变成了满手血腥的魔鬼。我死一万次都不够。”带土说着,渐渐压抑不住声音的哽咽,“那么多人曾因我而不幸,我又怎么还有资格获得幸福?那些血里也有他的。我还有什么脸出现在他面前?我并不值得他的爱。‘说不定有朝一日他可以彻底忘了我,获得不需要我参与的幸福’,我远远地看着他,想要这样说服自己,可是……”

“可是你心里清楚,那样的幸福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。”卡卡西低声说。

“……”

“你的悔恨,我想一定早就传达给他了。”卡卡西又说。他第三次给自己倒酒,似乎比先前更醉了几分,连手都开始微微发起抖来。“如果是他的话,一定更希望能与你共同面对那些罪孽,在今后尽力作出补偿。至于你们两个之间的事……我想,一个人是否值得被爱,应该由爱他的那个人来判断。如果他认为值得,那就值得。”

“所以,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了。”他又探过身来,为带土满上。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,几乎拿不稳瓶子。“你……还愿意鼓起勇气,再他一次吗?”

哗啦!

过多的酒水从酒盏里泼洒出来,沾湿了带土的衣襟。

“抱歉抱歉,我真是太失礼了。”卡卡西慌忙起身,羽织从肩头滑落,又带翻了另一瓶酒,醇厚的香气在空中弥漫开来。他膝行两步来到带土旁边,用袖口边缘去擦拭男人胸前被打湿的部分。他的左手支撑在地板上,那一处渐渐被蔓延的水渍所波及,当卡卡西进一步倾斜身体,想要为带土拭去腰带上的水珠时,便突然掌下一滑,重心不稳,向前跌倒——

啪!

空酒盏从带土垂落的手中滑脱,在院子里骨碌碌滚出好远。他躺倒了下来,而卡卡西正压在他的身上;两人的腿缠在一起,胸膛贴着胸膛,隔着面具凝望对方,两只张开的写轮眼透过小孔注视着彼此。

四下一瞬间变得无比安静,连蛙鸣和蟋蟀的叫声都听不见了。随后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,卡卡西慢慢地抬起手,颤抖的指尖探向那张面具,却又在碰到它的前一秒停了下来。

“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。”他轻声说,语气小心翼翼的,和那封信上的口吻一样。他在努力微笑,看起来却像是马上就要落下泪来。“如果你不愿意,拒绝也不要紧。”

“我可以……摘下你的面具吗?”

(TBC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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稻荷神:神话中的谷物和食物神,主管丰收。日本人将狐狸视作其使者,所以土哥买到的是狐狸面具。
下章完结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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