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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卡卡西中心】生前身后 08

◇四战秽土卡
◇主七班+带土，长篇无CP
◇原作剧情放飞，各种暴力魔改
◇能接受？LET'S GO！
◇前文：传送门
本章：卡卡过呼吸，卡&鼬关于带&佐的对话，秽土解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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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、最后一件事

在那个名字被说出口的瞬间，卡卡西的世界崩塌成了万千碎片。

一时间，他什么都听不到了，什么都感觉不到了。阴冷潮湿的溶洞，不远处交谈中的宇智波兄弟，一脸木然的兜，都从他的眼前消失了。

无数纷杂的影像在他的脑海中飞快掠过。急匆匆满头大汗跑来训练场的带土，提着袋子和老奶奶有说有笑的带土，看到战场上的残骸、一边抹眼泪一边逞强的带土，在琳面前扭捏脸红、转头就对自己大吼大叫的带土；还有在他们面前装疯卖傻的面具男，视他们所有人的攻击为无物的面具男，居高临下站在树顶、用一只血红的眼睛俯视着他的面具男。

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不断地闪回，闪回，速度越来越快，最后融合成了第三个景象。蓝衣黑发的少年半个身体被压在大石下面，干瘪的左眼眼眶流着血泪，嘴角却带着毫无遗憾的满足笑容。

我认为白牙才是真正的英雄。

确实，在忍者世界不遵守规则的人会被称作为废物，但是无视同伴的人，才是废物中的废物！

不论村子里的人说什么……你都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上忍……我就是这么想的……

我就要死了……但我会变成你的眼睛……替你看清未来……

不，带土。我不是个出色的上忍，我没能守护好与你的约定，我没能保护好琳。我是废物中的废物。

所以，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？这就是你要我看到的未来吗？

你还活着，却已不是从前的你的未来；你还活着，可我已经死去的未来。

带土，我……

“……队长？队长！卡卡西！”

有人在轻轻摇晃他的肩膀。有人在叫他的名字，声音飘渺，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
是谁？

哦，是鼬。

随着这个认知，现实重新在卡卡西的周围拼合起来，却依旧残留着横七竖八的裂痕，仿佛是他脸上的秽土纹路，再也无法修复如初。

他慢慢地转过头去，看着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自己身边的兄弟俩。

“是带土。”卡卡西听见自己的声音，嘶哑，艰涩，好像声带很久都没有使用过了一样，“‘斑’是带土。”

他说得语焉不详，但两个宇智波显然都听懂了。他们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，流露出诧异的神情。

“是兜说的？”最先开口的居然是佐助，“他的话百分百可信吗？”

卡卡西将目光移向他曾经的学生。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混沌，往常敏捷的思维也变得迟缓起来。将这句话听在耳里，要足足花上几秒，才能领会到那些字句的含义。

——不知道。兜说他用某种办法证实了自己的推测，但他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带土，所以也未必是就是真的。我希望不是真的。

他应该这样回答的，但是他的嘴唇动不了了，嗓子发不出声音了。似乎刚才的那句话，已经耗光了他全部说话的力气。

鼬皱起眉头。

“队长，”他说，“看着我。”

卡卡西机械地看过去——他所对上的是一双万花筒写轮眼。

“月读。”

世界在刹那化作红黑两色。下一秒，卡卡西发现自己穿着木叶的上忍制服，被绑在了十字架上，一身火云袍的鼬站在他的对面，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长刀。

这场景多么熟悉……

还没等这个念头缓慢地渗透入脑海之中，他就感到左边肋下传来一阵剧痛。

“……唔！”双拳一下子攥紧，卡卡西猛地仰起头来，咬紧下唇，发出一声闷哼——

等等。

……剧痛？

他已经死了。秽土之身是不会感到疼痛的。

也不会有体温，有心跳，有真正的呼吸。

“看来你终于回神了。”鼬的声音在卡卡西的耳边响起。随着他的话音，十字架应声消失，卡卡西落到了地上。肋下被刺入的地方虽然还在隐隐抽痛，但伤口已愈合如初。

穿着火云袍的鼬依旧站在原地，手里的刀却不见了踪影。

……用疼痛刺激来让我回神吗。也真亏他想得出来。

但卡卡西必须承认，鼬的做法很有效。先前那种像是浓雾一般把他包裹起来的绝望感已经消失，他又能进行正常的思考了。他叹了口气，直起身来。“要是我一直没有反应，你还准备继续捅下去不成？”

“谁知道呢。”他的前任部下并没有否认。顿了一顿，又问，“阿飞是宇智波带土？”

“兜是这么说的。”卡卡西回答。他不自觉地将手按在自己的左边胸口上，隔着一层血肉感受着下面的心跳——尽管只是幻觉。“他不像是会妄下结论的人，而且，只要小小地试验一下，就能证实他的推测是对是错。”

“你的眼睛。”鼬立刻意会。

“没错。”卡卡西点头，“如果面具男真的……真的是带土，我们两个的瞳术一定有共通的地方。如果他能做到的事情，我也一样能做到的话，那就证明……”

“那就证明阿飞与你有着相同的眼睛。”鼬打断了他的话，“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带土。也许带土已经死了，也许阿飞只是移植了带土的眼睛，就像你一样。”

卡卡西沉默了。带土成了发动忍界大战的罪魁祸首，与带土死后尸体被毁坏、眼睛被盗走，这两个都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事情。

“你要去亲眼证实，对吗？”鼬看着他，“不然你无法安心离开。”

卡卡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
“如果……他真的是带土，”他缓缓说道，“那么他变成今天的这个样子，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我不知情也就罢了，但既然现在知道了这件事，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。”

“所以你要做的不仅仅是证实。然后呢？如果他真的是带土，你要怎么做？”鼬以平淡的口吻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。

你要杀了他吗——这是他的未尽之言。而卡卡西听懂了。

银发的上忍低下头，盯着自己的右手。这只手曾穿过琳的心口，破坏了他和带土的约定。如今，他要用这只手，再将带土的胸膛也同样贯穿吗？

只是这个想法便足以让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但是卡卡西马上遏制住了自己的情绪，将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。

“如果只有这一条路可以结束战争，”过了很久，他才终于回答，声音是出乎意料的平静。他已经习惯了命运的捉弄。“那么我情愿亲自动手。等到了那边的世界之后，再向他当面谢罪。”

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黑色的太阳无声地悬在他们的头顶上空。

“在与兜战斗的时候，我对他同时抱有对立和同情这两种感情。”最终，鼬率先开口，提起了一件似乎毫不相干的事。“因为他和我一样……都是以间谍的身份行走于世间的人。我们在日复一日的谎言中欺骗着别人，却也欺骗着自己，并最终因此迷失了自我。直到死后，我才醒悟过来。”

“所谓的自我认知，不是完成一切，也不是什么事都做到完美，而是知道什么是自己力所能及，什么是无能为力的。要学会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，正因为自己无法解决一切，所以才会有弥补自身不足的伙伴在身边。”

他看向卡卡西，露出了一个微笑。“队长虽然从暗部时代起就一直在强调团队合作，但其实却总喜欢一个人把责任扛下来呢。”

卡卡西叹了口气，抓了抓自己的头发。“把宇智波的事情一肩挑的你可没有资格说我。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鼬平静地说，“我想要将一切都由自己来承担，以为自己能搞定全部的难题。我不相信佐助的力量，只把他当做小孩子，当做守护的对象；我擅自安排了他的人生，以为对他来说那才是最好的路。但是我失败了。”

“佐助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，都是我的错。所以，今后无论佐助选择怎样的路，我都没有立场去评判。但是我现在放心了，因为我已经将他托付给了鸣人。他还有同伴，他并不是孤单一人。我相信佐助不会走上我的老路。”

“鸣人是你的学生。你应该信任他，放心地把责任交给他，而不是想着将所有的事情都一力承担。你要相信鸣人能战胜带土，就像我相信他能对佐助产生影响一样。”

“况且，死者也不该过多干涉生者的世界……无论还有多少迷恋。”鼬以这句话作为劝说的终结，“经历过战争，见识过无数死亡的你，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一点。”

“带土是孤儿。”卡卡西突然说。

“嗯？”鼬扬起眉毛，声音中带了些疑惑，显然不明白卡卡西为什么会说起这个。

“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的时候你才三四岁，大概对他了解的不多。”卡卡西却没有解释，只是继续说道，“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，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聚居区的边缘。他被称作是宇智波一族的吊车尾，所以与其他族人并不亲近。应该说，除了水门老师、琳与我之外，他就没有什么相熟的人了。”

“你离开了，佐助还有鸣人；但如今水门班除了带土以外的所有人已经全都死了。如果我也离开，那么带土就真的没有同伴了。”

鼬的双眼微微睁大。“队长，你……”

“确实我刚才说过，如果没有其他的选择，我会去亲手了结他的性命，但是……总觉得在那之前，还得做些努力，不能一下子就放弃。”卡卡西看向他，笑容透着苦涩。“我当然相信鸣人，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他的力量，但我也还相信着带土。”

“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带土了，队长。你心目中的那个带土已经不存在了。”鼬头一次加重了语气，“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。或许我不该告诉你，但是……”他发出一声叹息。“九年前的那个夜晚，是他帮着我杀光了所有的宇智波族人。而且据我所知，十六年前也是他借着漩涡玖辛奈生产之际、封印的力量减弱，用写轮眼操纵着九尾袭击了村庄。”

“是他……是宇智波带土害死了四代目夫妇。”

一片死寂。在月读的幻术之下，两个人都还活着的假象当中，鼬看到卡卡西惊骇地睁大了眼睛，表情与目光都凝固住了。

“……队长？”鼬试探着轻叫了一声。他张开五指，一把匕首瞬间出现在手中。

“……不。不用了。”正在鼬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对方来上一下，卡卡西已经找回了自己的意识，连连摆手。“我没事。”

话虽然是这么说着，但银发上忍的状况明显十分糟糕——他在急促地喘着气，胸膛剧烈地起伏，额头不断滴下豆大的汗珠。

“我不该这么想的。”卡卡西盯着两人脚下的水面，眼珠茫然地左右移动。他的声音低到几乎无法听清，与其说是在对鼬说话，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。“知道了带土是造成水门老师的死亡的元凶，知道了他是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，可我……却依旧希望他能活下去。我不该这么想的。”

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，将脸埋进双手。

“或许……你说的是对的。”过了半晌，他的声音终于从手掌之间沉闷地传来，“或许带土已经回不到从前了。但是就算是这样……在没有做出尝试之前……我也还是不想放弃。我想要相信，那个英雄的带土现在还存在于他的心里。”

卡卡西抬起头。他已经完全镇静了下来，甚至比先前还要更加坚定，双眼之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决绝。

“将我认识的那个带土重新唤醒……作为同伴，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。”

“看来不论我再说什么，都无法改变你的主意了。”鼬注视着卡卡西，片刻后说道。

卡卡西露出一个微笑。

“我这一生都挺循规蹈矩的，”他轻声说，“死后……就让我任性一回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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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回到了现实之中。这边只经过了一秒钟的时间，佐助还站在原地，连表情都和先前毫无二致。

鼬将药师兜的头扳过来看向自己，发动了写轮眼。“秽土转生之术要怎么解除？”

“按子、丑、申、寅、辰、亥的顺序结印……然后说一声‘解’。”兜用呆滞的声音回答。

“有什么办法能让转生者解除通灵契约，留在人世？”卡卡西问。

佐助扬起眉毛。

“在施术者解除秽土转生后……灵魂升天之前……自己重复解除的结印。”

鼬与卡卡西相视点头。

“等等！”一旁的佐助忍不住开口，“你要留下？”

“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。”卡卡西回答。

黑发的少年立刻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哥哥，眼中带着明显的期冀。

“我以木叶忍者宇智波鼬的身份，再一次守护了木叶。”他的兄长如此回答，“对这个世界，我已再无留恋。”

闻言，佐助的双眼顿时化作鲜红，三勾玉在瞳仁之中不安分地旋转着。一瞬间他似乎想要忍无可忍地大吼出声，但却不知又想起了什么，强行压下冲动，冷哼一声撇过头去。

“兜，”鼬向药师兜下令，“现在，解除秽土转生之术。”

兜的双手缓慢地应声动了起来；子，丑，申……

“替我向止水问好。”卡卡西说，“希望我不用在这边耽搁太久。”

鼬点了点头，微微笑了。“但愿如此。”

然后他将目光投向佐助。卡卡西清楚地看到，一直以来神色淡然的鼬，此时眼中也终于掀起了几分波澜。

我已经放心了。我已再无留恋。

并非如此——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，他最放不下的、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，还是他的弟弟。

寅、辰、亥。

“秽土转生，解！”兜抬高了音量。

卡卡西与鼬的身上同时爆发出了耀眼的白光。佐助猛地转回头来，盯着鼬，失声叫道：“哥哥！”

他跨出一大步，伸出手去，指尖颤抖着，却终究没有碰触到鼬的衣角。

卡卡西开始结印。子、丑、申、寅、辰、亥。

“解！”

喊出这一个字的同时，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悄然破碎了，肩头顿时变得轻松起来。包裹着他的白光骤然间变得更加强盛；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席卷了整个洞窟。

“佐助，不要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。”视野尽数被白光吞没，在呼啸的风声之中，卡卡西听到鼬的声音，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。

“我走了。”

待光芒散尽，风声止歇，天地间已再无宇智波鼬的踪迹。

（TBC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