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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带卡】比良坂怪谈 07

给阿兔 @一只灰毛兔 的#脑洞补完计划#(63) 阴阳师(图一)的配文!和风AU(与某游戏无关),中篇。
前文:传送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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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七 诀别

“陛下,臣想要向您检举波风水门故意放走妖魔内轮鸢一事。”

一语既出,满座皆惊。水门很快被传唤过来,被要求当着天皇与文武百官的面,与卡卡西进行对质。

“昨天醒来后,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当日的情形。”卡卡西开门见山,直接向水门发难,“那时鸢已经受了重伤,以您的能力,想要追击并杀死他,简直易如反掌。至于吐血与中幻术,以老师的能力,想要伪装成被鸢所伤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”

“这只是你的主观判断。”不愧是水门,即使只剩下两日可活,面对与自己反目的学生依旧毫不示弱。“你也亲身体验过宇智波的力量,那份强大绝对不容小觑。”

“那我就再说一件您无法反驳的事情。当日您使用的结界是四赤阳阵,它与四紫炎阵相反,对人类的灵力有很高的抗性,对妖力却不堪一击;所以那时鸢的式神才能如此轻易地冲破结界,成功逃脱。您明知道鸢的妖之血已经完全觉醒,若是真想困住他,本该使用最高等的明神门才对。老师是天下首屈一指的阴阳师,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?”

面对卡卡西的质问,水门唯有沉默。卡卡西趁热打铁,上前一步又说道:“此外还有一件事。鸢曾对我说过,他把真名告诉了您,这可是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。您手握他的真名,明明可以直接以言灵之咒逼他就范,又何必多此一举,和他大打出手?难道不是在刻意为他制造逃脱的机会?”

“我从来——”

水门正要开口,卡卡西已逼近过来。银发青年凝视着他,黑色单眼如一汪深潭,教人看不透心中所想。“老师,左右都没有生路,您何不最后再帮我一次呢?”

“……”不论水门刚才想说什么,显然他都把那句话给咽了回去。沉默半晌,他低声问:“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?”

“我只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。”卡卡西反问,“鸢不是我收留的,人也不是我杀的,受您与他拖累,我又何辜?”

“父亲死后我尝尽世态炎凉,不想再经历一次了。求您助我渡过难关,作为回报,我会照顾好鸣人,不会让他受我小时候受过的罪。如果您不相信,我可以现在就以言灵立誓,请八百万神灵同作见证。”

水门没有说话。他打量着卡卡西,好像头一次真正地认识了这个受他庇护长达十多年的孩子。然后,他居然慢慢地露出了微笑。

“好,好,好。”他向后退去,每退一步就说一个“好”字。三声说罢,他整整衣冠,面对天皇,俯身跪下。“陛下,臣无话可说,甘愿认罪。”

天皇恼怒地用扇子一敲地面:“要不是旗木卿大义灭亲,我险些要被你蒙蔽了!既然如此,就改判为枭首示众吧!”

“陛下。”这时卡卡西也跪了下来,“内轮鸢虽为妖怪,终归是由老师一手养大,他会存有包庇之心,也是人之常情。请您收回成命,维持原判,仅仅由私下切腹改为当众切腹,并在当日派遣使者来阴阳寮做个见证即可。”

他说着,弯下腰去,将额头贴上地面。

“我旗木卡卡西,愿自请成为波风水门的介错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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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日后,在阴阳寮正门前的空地上,水门的切腹仪式如期举行。

众目睽睽之下,身着白丧服的水门跪坐在草席上,一把短刀横放在他的面前。一袭黑衣的卡卡西站在他身后,脊背笔直,双手握着那把赫赫有名的白牙,刀尖斜指向地面——身为阴阳寮中唯二出身武家的人,在父亲死后,他的剑术也是水门传授的。

他头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,露出痕迹鲜明的伤疤,以及那只受到妖气侵袭、变为血红的眼睛。

“时辰已到。”被天皇派过来监督全过程的良直慢悠悠说道,嘴角冷酷快意的笑容被掩盖在折扇背后。

“时辰已到!”站在一旁的武士高声重复。

卡卡西垂眼看着跪坐在身旁、已经将短刀抽出刀鞘的水门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“永别了,老师。”他低声说,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,“来日,我也会和鸢好好做个了断的。”

映着正午炎阳的利刃猛然挥下。

……

半月后,旗木卡卡西就任阴阳头的消息在平安京内外传开。与此同时,天皇也向阴阳寮内引入了大量的播磨流阴阳师,并提拔他们的首领志村团藏任阴阳权助,与亥一平起平坐。和天文历法等各项皆有涉猎的千手流不同,播磨流专精妖怪退治,因此刚一进来便分走了不小的权力。从此千手流再也无法一家独大,但至少首脑之位仍是被千手的嫡系传人所把持,算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
当然,在那一日御前对峙的细节流出之后,普罗大众对于这位嫡系传人的评价可就不那么友好了。

——那个旗木卡卡西,他可真是好心机呀。当年他的父亲犯下大错,整个家族遭到贬斥,只有他提前找好了水门公这棵大树,这才逃过一劫。后来他和内轮鸢一同拜水门公为师,两人难分高下,将来谁会继承阴阳头之位还不得而知;鸢是水门公的养子,说不定还更有优势一些。不巧鸢居然是个半妖,水门公也因此被迫切腹谢罪,这时他又跳出来落井下石,踩老师一脚撇清关系,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。这不,讨好了天皇,可不就坐稳了阴阳头的位置?

诸如此类的流言虽不知源头,却在京都流传极广,就连阴阳寮内都不乏风言风语。卡卡西对此充耳不闻,整日只是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,好似被议论的完全不是自己一样。

他安之若素,倒是有一个人忍不住了。

一日,几个闲汉正坐在河边漫聊,话赶话就提到了阴阳寮的事。一人刚说了两句,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大喊:“卡卡西老师才不是那样的人!”

他们纷纷转头望去,看到鸣人正站在河堤上,拳头紧握,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。“父亲从来都没有怪过老师!”

水门的孤儿处处维护着卡卡西,不论在哪里,只要被他听见有人说老师的坏话,就一定会跳出来反驳,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。那几人便笑他:“你真是被迷惑得不轻!把杀父仇人当亲人,可怜,可怜!要不是对水门公发过誓,你那好老师只怕早就要斩草除根啦!”

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。数年后,卡卡西查出团藏与良直勾结,以阴阳术诅咒朝中政敌,甚至是雅子皇后与道康亲王。东窗事发后,团藏与良直被斩首,数百人受牵连被流放,藤原家族的这一脉就此完全衰落;而卡卡西不但重新完全夺回了千手流在阴阳寮的掌控权,还因为有功而受封案山院,一举迈入贵族行列。

至此,那些闲言碎语才终于消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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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鸣人被卡卡西叫进房间里时已是深夜。他的老师衣冠整齐,似乎完全没有即将去休息的打算。旁边的火盆中有一撮灰烬,依稀可见纸张的残片,上面誊写着一首和歌。

“看。”鸣人落座后,卡卡西直入主题,将案上摊开的地图指给他看。“这四个标记,就是之前被鸢选中进行献祭仪式的地点。根据这四处,我已经能推断出最后一处地点的位置。”

“在哪儿?”鸣人神情一凛,急切地问。

“就是这里——比良坂山。”卡卡西指向京都以南的一处山峰,“这里本来就是个小型灵场,用来举行咒术仪式再合适不过。而且,”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,灵力具现为蓝色的细小颗粒,在他滑过的地方留下痕迹。“这样就清楚多了。”

“逆五芒星阵!”看着那个熟悉的图案,鸣人低声惊呼。

“没错。”卡卡西严肃地说,“我翻遍了阴阳寮所有的藏书,总算确定了这个法阵的用途。一旦鸢成功将其启动,在它范围内的整个平安京都会化作一个巨大的灵场,吸引四海八荒的妖怪前来。到那时,京都将永无宁日。”

“我会去比良坂山事先做好布置,引鸢前往那里。明晚的逢魔之刻,就是决战的时候。”在鸣人询问该怎么办之前,卡卡西抢先说道。他站起身,走去旁边的柜子里取什么东西。

在那之后……我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
听他这样说,鸣人顿时愣住,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:“什么叫‘不会再回来了’?”

卡卡西没有回答。他折回来在鸣人身旁坐下,将两只信封放在铺开的地图上。“这一封,你明天亲自去奈良邸,送给中纳言鹿久大人,请他设法递进御所,交给雅子皇后。前些年我帮他们母子铲除了团藏与良直一党,这份人情皇后与殿下心里都很清楚。等朝廷的局势一稳定下来,殿下就会指名你接替我的位置,成为次任阴阳头。”

他又指向另一封信。“这一封是给千手神社现任神主长门的,论辈分你该叫他堂兄。除了已经给你的九喇嘛,还有鸢手中的牛鬼之外,其余的七只尾兽式神我已都寄放在了他那里,他会指导你如何逐个驯服他们,并重新订立契约。来日牛鬼归位——”

啪!

他的话还没等说完,鸣人粗暴地一拂袖子,将那两封信扫到了地上。“我在问你,什么叫‘不会再回来了’!”

卡卡西戛然止声。

墙角灯烛的火苗微微颤动了一下。房间里一片死寂,金发少年气势汹汹地瞪着他的老师,蓝色双眸之中却开始泛起水光。

“鸢很强。”沉默片刻后,卡卡西终于回答。他偏过头去,避开鸣人的目光。“上次交手时我就明白了,现在的他能力远在我之上。如果不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……我将无法胜过他。”

“你们可以先谈谈啊!”鸣人抓住卡卡西的衣服,“如果把误会解开了,也许他就不会再进攻京都了!”

“在之前的献祭仪式中,他和他的手下已经杀了许多人,这件事不能当做没发生过。而一旦他没能被我说服,到那时就什么都晚了,我也赌不起。况且……至少琳的事并不是误会。”

“一定还有别的办法!就算不用赔上性命也可以——”

“鸣人。”卡卡西打断了鸣人的话。他转过脸来看着他的学生,他恩师的遗孤,面容平静,眼底却透出阴郁的颜色。“明晚的战斗,我与鸢至少有一人必须死去。除非如此,这件事将无法了结。”

“亲手杀掉水门老师后,这些年中我是靠什么支撑着才继续活下来的……你再清楚不过。”

鸣人猛地哽住。他想起父亲死去的那天,卡卡西用四赤阳阵把他关了起来,不许他去现场。水门的切腹仪式在中午就结束了,卡卡西却直到傍晚才出现,神情木然,脸色苍白如鬼魅。他解开结界,无声牵起鸣人的手,鸣人不禁打了个寒颤。他感觉到卡卡西的手又湿又冷,像是在冰水中浸泡了很久,手指根根发红,也不知道是冻的,还是用力搓洗所致。

他又想起有一段时间他总做噩梦,哪怕抱着九喇嘛也无济于事,卡卡西就搬过来陪他一起睡。后来的几晚鸣人睡得很踏实,一觉到天明;直到某天半夜他偶然醒来,转头却看到卡卡西背对他蜷缩成一团,被子滑落露出耸起的瘦削肩膀,一直在用哽咽的声音念着“对不起”。

外人眼中他平步青云,踩着老师的尸骨一跃成为天皇面前的红人,却鲜少有人看到,那时的旗木卡卡西也只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半大少年。

鸣人扑过去抱住卡卡西,将眼泪毫不吝惜地洒在对方的前襟上。“那我呢?”他带着哭腔问,“老师,你不要我了吗?”

虽然他在问出口之前便早已知道了答案。事关内轮鸢,不论于公于私,这件事都只能由卡卡西去解决,绝无可能假手旁人。

“聚散无常,人与人总是要分别的,不要太难过了。”卡卡西回抱住鸣人,揉揉他的头发,很好地掩饰住手指的颤抖。“接下来的路,就要靠你自己走了。我相信,你一定会超越水门老师与我,成为比谁都要了不起的阴阳师。”

“这些年来谢谢你,鸣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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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上午卡卡西仍留在阴阳寮。他处理了积压的文书,订立了下个月在平安京内的巡查路线,又分别把亥一和佐井叫进去说话。有人看到亥一出来时红着眼睛,佐井则抱着一摞书坐在廊下发呆。

中午饭后,卡卡西将白牙刀佩在腰间,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,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阴阳寮。

他首先来到了京都西郊的岚山,千手神社就坐落在这里。神社后面是一片极僻静的墓园,自柱间以降,历代阴阳头大多葬在此地,就连像自来也那样魂归故乡的人,也会在这里立起一方衣冠冢。

唯独波风水门是个例外——作为罪人而死的他,没有资格在墓园中占据一席之地。

无人知道卡卡西把水门葬在了哪里。当年,坊间曾有人信誓旦旦地说,卡卡西害怕水门死后怨念作祟,就将他的尸体一把火烧了,骨灰用符咒封印进坛子,埋在千手神社的御神木下,意图借神树的灵力镇压水门的怨灵。

自来也的衣冠冢后立着几座供养塔。不为人知的是,其中有一座是卡卡西秘密为水门所立,上面仅仅刻了一个飞雷神符的记号。银发的阴阳师挽起袖子,亲自将墓碑与几座供养塔仔细洒扫过一遍,摆上供品,之后便在那座供养塔前跪坐了下来。

他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一直沉默地坐在那里。直到太阳西斜,天空渐渐染上了金红的颜色,他才终于弯下腰去,对着供养塔磕了三个头,然后起身离去。

目标——决战之地,比良坂山。

(TBC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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介错:指切腹仪式中、为防止切腹失败的补充斩首行为,以便让切腹者迅速死亡,免除痛苦折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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