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智波带土警官接受了一项重要的卧底任务。现代警匪AU,长篇HE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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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、不是他
十三岁的宇智波带土在窄巷里拼命地狂奔着。
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样的沉,喉咙火烧火燎,肺痛得像是要爆炸。之前后腰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,现在一牵动肌肉就钻心地疼,也不知有没有伤到骨头。他却丝毫不敢放缓脚步,一边气喘吁吁地向前奔跑,一边将经过的垃圾桶、空木箱等物不断带倒在地上,希望能借此来拖延追兵。
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叫骂,顺着巷子遥遥传来。隔了一大片平房的外街上,枪响、刹车声、中弹者的惨叫与儿童的哭喊组合成纷杂的背景音,令带土越发心烦意乱。
拐过一个弯,他停下来喘了口气,将背着的另一个孩子又向上托了托,嘶哑着嗓子问:“喂,还醒着吗?”
回答他的是一声微弱如耳语的呻吟。银发少年安静地伏在他的背上,下巴架在他的肩头。带土能嗅到浓烈的血腥气,黏稠的红色液体正在从少年的左眼中流出,流过脸颊,滴落在带土的脖子上,顺着领口滑落进他的衣服里。
“没事的。”用力咽了一口唾沫,带土说,不知道是在安慰对方,还是在安慰自己。“我们会没事的,一定会逃出去的。”
他再次迈动疲惫不堪的双腿,开始新一轮的逃亡。面前的小巷狭窄笔直,漫长得仿佛永无尽头,追杀者们却如影随形,不肯给他们半点放松的机会。
“快!就在那儿!抓住那两个小子!”
身后传来一声警告的枪响。尽管知道以现在的距离不太可能命中,但带土已成了惊弓之鸟,闻声依旧忍不住心中一颤。他慌不择路地挤进一条崎岖的岔道,还没跌跌撞撞地跑出多远,就被凸起的石头绊了一跤,重重摔倒在地;背上的银发少年也被他甩了出去,狼狈地打了几个滚,脸朝下不动了。
“……小白毛!”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擦伤,带土手脚并用爬到同伴的身边,尽可能轻柔地扳过对方的肩膀。“你还好吗?摔疼没有?”
少年随着带土的动作翻过身来。一直挡着下半张脸的围巾褪到了脖子上,他的左眼一片血肉模糊,鲜血覆盖了半张脸,看上去极为骇人。几声痛苦的咳嗽过后,他右眼的眼皮动了动,终于慢慢睁开了。
“都什么……时候了,你还在……掉眼泪,爱哭鬼。”视线渐渐聚焦,少年的目光缓慢移动,落在带土脸上。他艰难地抬起手,想要拭去带土的泪水,但沾了血的手指却只把带土的脸弄得更脏。“你快跑,别再……管我了。”
“我怎么可能抛下你!”带土用脏袖子狠狠地抹了把脸,带着鼻音回答,“要不是为了救我,你的眼睛也不会……不会……”
“咳咳……你听我说。”银发少年又咳嗽了几声。他似乎比刚才清醒了些,说话也总算连贯起来,“弹片崩进了眼睛里,我的左眼已经保不住了。就算能逃出这儿,我们也找不到既能成功进行眼球摘除手术、又不会引起注意的医院;况且钱也是个问题。弹片说不定还会引起感染,到时候……就不仅仅是失明的问题了。”
“那些人的目标本来就是我,要不是他们和当地的黑帮起了冲突,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。是我给你们招来了无妄之灾。反正我怎么都是死路一条,你还是自己快跑吧。只要你和我分开,他们也就不会再去追——”
“你闭嘴!”带土打断了少年的话。要不是看在这家伙是重伤员的份上,他真想揪住对方的围巾,照着下巴狠狠来上一拳。“我要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,一开始就不会帮你!小白毛,你别再废话了,保存好体力,我一定带着你逃出这里,给你找到做手术的医生!”
银发少年的右眼微微弯起,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。“我不叫‘小白毛’。我的名字是——”
话还没有说完,他的脸色突然一下子变得煞白,声音也猛地拔高。“带土,快躲开!!”他一边喊着,一边奋力将带土向左边推去。
……躲开?
当啷。
循声望去,带土看到两个改装过的雷管被丢了过来,落在他们的右边不远处。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,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,他直接遵从本能,做出了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——
扑到银发少年的身上,用身体死死地护住他,全然不顾自己的半张脸都暴露在了外面。
砰——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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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!”
双眼睁开,二十八岁的宇智波带土从床上猛地坐起身来。心脏剧烈地跳动着,脸上沉寂多年的伤疤仿佛在隐隐作痛,他的手指顺着疤痕一路向上,插入自己的发间,紧紧揪住。
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梦见过小时候的事了。他曾刻意想要淡忘,想要将有关那个少年的一切都锁在记忆深处,权当做对方从未存在,从未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;他一度也确实成功了,至少带土自己是这样认为的。
但是现在,他这些年来为之付出的所有努力,都因为一张酷似故人的面孔而付之东流。
胡乱抓了抓头发,带土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烦躁,并且罕见地想要抽烟。出于斑一抽就是好几包的恶习所致,他平时一直对烟草敬而远之,可眼下也不得不承认,这种东西的确能帮助他舒缓神经,减轻焦虑——哪怕只是暂时的。
带土下了床,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,在挂在门后的外衣口袋里面一通摸索。前天在赌场看场子的时候,他抓住了一个出老千的中年人,数额虽然不大,但坏了规矩就是坏了规矩,理应敲断三根手指。那人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,搬出卧病在床的老母、没钱上高中的长女和等着买奶粉的小儿子一齐向他哀求,总算哄得带土心软,答应放他一马。
作为感谢,对方送了他一包烟,不是什么贵牌子,但带土也不在乎。他摸出烟盒和打火机,弹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随着烟雾在这间没有窗户的斗室内弥漫开来,他终于觉得心头的烦躁感下去了一些。
虽然他知道,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,房间里挥之不去的烟味会让他时刻后悔现在的决定。
在地上兜了两圈,带土拉开椅子,在书桌前坐下。桌上的电子钟显示着六点三十,已经没有睡回笼觉的必要了。他盯着墙上的污渍发了会儿呆,然后将目光落在书桌正中的那本文件夹上。
数天前带土从兜手里拿到这情报册的时候,它还是干净簇新,整整齐齐。如今却变得皱皱巴巴,活页的顺序和位置也改动了不少,显然不知已被翻阅了多少次。带土伸出手将其打开,轻车熟路地翻到某一页上。
旗木卡卡西。
二十七岁,木叶的大干部之一,暗杀部队队长兼内部叛徒的清理人。直属于波风水门,仅听从四代目一人的命令。出身黑道世家,父亲旗木朔茂曾经担任过同样的职务,在地下社会是被誉为“白牙”的传奇人物——直到二十年前,被牵扯入三代目去世后组织内部爆发的争斗之中,并最终因此而死。
传言朔茂的死亡是为了替水门顶罪,所以在白牙死后,一直是水门在照顾着他的遗孤。卡卡西在十八岁时证明了自己的实力,将父亲曾经的位置从团藏部下的手中夺了回来,就此跻身木叶的高层行列,直至今日。
在卡卡西的资料最后,是一串长得吓人的死亡名单。带土曾一个个仔细看过,其中几人他还有些印象,是周边城市数得上名号的黑帮头目,并且无一不死于意外;现在那些组织不是归顺于木叶麾下,就是地盘已被木叶全盘接收吞并。显而易见,在北方最大黑道组织的扩张征途上,这位暗杀部队队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带土又往前翻了几页,回到卡卡西的资料开头。打印出来的彩色相片上,银发青年穿着藏蓝色的风衣站在窗前,双手插在口袋里,垂眼俯视着下面的街道。黑色的口罩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,面向镜头的那一侧,贯穿左眼的刀疤醒目,眼珠里一片无机质的冰冷,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。
带土凝视着那只眼睛。他们……会是同一个人吗?
——我的父母都死在黑道的手里。我痛恨黑道。
一个平静、却斩钉截铁的声音在带土的耳畔回响。他闭上眼睛,像是要驱开所有的疑虑一般,用力摇了摇头。
不可能。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黑帮干部,怎么可能是他的小白毛。
早在十五年前,那个少年就死在贫民区的街道上了。
啪地一声,带土果断合上了文件夹。他起身换好衣服,拉开房门走向外面。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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带土在兜这里安顿了下来。两个人一起住在黑诊所的楼上,除了每天订快餐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交流。他对外的身份,阿飞,是前来投奔兜的远房亲戚;每天的工作就是窝在赌场里看场子,抓老千,有闹事的就轰出去,不服的就揍一顿再轰出去。凭借着够大够硬的拳头,他倒是很快在这里站稳了脚跟。
但带土可没忘了,自己是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来到这里的。
“我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木叶的本家?”他不厌其烦地询问兜,这是他们在商量菜单之外谈论过最多的话题。
“别着急,慢慢来。”兜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,“黑道格外讲究资历与辈分,你这样的生面孔要是毫无理由就窜得太快,很容易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。”
“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消磨在这里。”
兜微笑:“本来是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你送进本家的,可惜你比原计划晚来了半个月。”
每当他搬出这句话时,自知理亏的带土只能悻悻闭嘴,继续闷头吃饭。
“不过,”出乎他意料的是,兜这一次并没有就此结束对话,而是话锋一转,“眼下倒是有个小小的机会。”
“什么机会?”从盒饭中抬起头来,带土竖起了耳朵。
“追债。”兜说,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。上面是个身材矮胖、满脸横肉的男人,坐在夜总会包间的沙发上,怀里靠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郎,满脸的春风得意。
“茨城一家的头目,茨城三郎。”兜介绍道,“茨城一家是木叶下属的四级团体,他们的上级组织铃木组,其组长是团藏手下的得力干将,所以这家伙狗仗人势,平日里也很嚣张,并不把我们这些‘做生意的’放在眼里。”他又取出一打白条,“他在我这儿欠下的赌债太多,如果放任不管,将来谁都不会再把我们赌场放在眼里。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走一趟,把他欠的钱追回来。”
“说什么机会,其实你只是想把这种容易结仇的麻烦推给我吧?”带土狐疑地看着他。
“怎么可能。”兜笑眯眯地回答,“在黑道的世界里,用拳头说话是打响名声的最快途径,怕结仇可成不了大事。能利落漂亮地完成这件差事,上面才会注意到你这个默默无闻的新人,之后我才有理由把你举荐上去。”
“当然,你也可以选择拒绝……但再过多久才会有下一个茨城三郎,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事情了。”
“总之我去也得去,不去也得去,对吧?”带土没好气地白了兜一眼。他三下五除二扒完了饭,一抹嘴站起身来。“什么时候动手?”
“只要你准备好了,随时都可以。”
“那我现在就去他那儿走一趟。”带土说。他活动了一下脖子,又按了按手指,指关节发出噼啪的响声。“最近正好憋得慌,趁机发泄一下,松松筋骨。”
“这可一点都不像是警官该说出的话了。”兜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处,目送他走向门口,“祝你一切顺利,阿飞先生。”
回答他的是一声不屑的冷哼。黑发男人随手拿起角落里的一根旧棒球棍,扛在肩上,推门大步走了出去。
房门重新关上。踢踢踏踏下楼的声音渐渐远去,消失。兜侧耳倾听,直到确认带土已经离开了这栋建筑,这才取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您好。是,是我。对。他已经出发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您不必担心。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,以他的身手,应付那些小混混不成问题。”
“……”电话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。兜眯起眼睛,嘴角浮起一抹狡猾而愉快的微笑。
“哪里哪里,您谬赞了。”他谦逊地回答,“您不必客气……归根结底,我们都是在为了四代目大人做事嘛。”
“……”
“好的。那么,暂时就这样了。我将随时听候您的吩咐……卡卡西先生。”
(TBC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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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哥生贺日更DAY2!
特别注明:全文文下禁止贤二梗,见即删。两人之间的差距只是信息量与当前地位的差距,土哥作为一个缺乏可靠帮手的卧底,在很多场合只能无奈地处于被动,请不要草率粗暴地归结到贤值上去。